來到附醫的第二天,早上七點跟其他三位同學在急診室前集合,搭上小巴往南澳前進。出發時天色陰暗,還飄著小雨;只記得路上經過幾個像清水斷崖的陡峭山壁和明隧道,還經過我們七月參加冷泉盃路跑的蘇澳,約一小時車程後抵達南澳衛生所與曹醫師會合。

 將簡單幾箱藥品裝備搬上車,繼續往山地部落前進。每個禮拜總有幾天,衛生所的駐診醫師會進行像今天這樣的山地巡迴醫療,到遍布南澳的原民部落迴診。對他們來說是千篇一律、行事曆般的行程;但就我們而言是再新鮮不過的體驗。


今天我們去的是金岳村衛生室。當車子停下,很難相信一旁的小屋就是衛生室。它出乎我意料的小、陽春。它在金岳國小旁,一棟不起眼的,老實說有點像廢棄房屋的矮建築。裡面有三個房間,一個當診間,一個當藥局,一個做掛號處。曹醫師告訴我們,少的話一天只有不到五個村民來就診,多的話可能二三十個。整村不過五百多個居民,多數是泰雅族人,還有一些聽口音像是外省老兵。



今天來衛生室的,有些是媽媽揹著孩子來打疫苗,有些是老人來看慢性病。看診過程用的是最原始最簡易的PE和問病史,再者翻翻成疊的舊病歷;開藥,儘量去蕪存菁,只開必要的;結束前,再問問杯杯婆婆生活近況,老伴和家人如何如何……。很多訊息其實就是在這輕鬆的交談中給透露出來。

看診完,我們走進村裡拜訪兩個不便行動的村民;據曹醫師的經驗,有時候他們不見得是行動問題,而是心理上對醫療的退縮和抗拒,不管醫護人員或家人怎麼勸就是不肯下山就醫;這時候就得實地走訪,順便也看看他們生活的環境和家庭狀況。到了村民家,除了看診,衛教,我們也徵得同意後稍微看了起居室及臥室,試著串連起某些可能影響症狀的因素,試著給予居民關於臥室擺設,窗子通風等問題的建議。大部分居民都十分感謝,也願意依建議做出改變。我想麼做也頗為實際,因為這是每星期都有的部落迴診,我們得以長期追蹤,長期提供幫忙,相對,也取得和村民間的信賴與互信;將來宣導推行衛生觀念應該也能獲得更大迴響。



  基層醫師走進村落、走近村民的生活;與一般在都市大醫院裡那種看診匆匆,兩句衛教的模式真的很不一樣。沒有一定哪一種比較好,因為不同醫療方式,本來對不同地區的族群就有不同效果。但至少就今天看見的醫療模式,我相信這對南澳地區原民部落的確是最根本也最能解決醫療需求的方式。差別僅在於要做的多積極多深入,以及我們多頻繁地頻估成效,聽村民回饋,而後修正調整。


 
不過換個角度想,往往這些地方的人們會有自己一套生活方式、習慣、中心信仰,這些觀念根深蒂固,常不那麼輕易為外界動搖。主導單位在宣傳和衛教方面可能必須投注更多心力,要先了解他們在意的是什麼,最迫切需要幫助的又是哪些問題,進而設計發展更為適合、更有效率的措施制度;今天這套每星期固定的迴診,應該就是行之有年經驗累積出來的成果吧。當然,某些時候也得妥協,不一定要求居民全然接受所謂現代科學的那套思想和治療,他們有權保有原始的信仰結晶和老祖宗傳下來的生活經驗;而且也許,徜徉在這片好山好水中七八十年,身心儲存的能量要比都市人強上幾倍,更能對抗那些難纏的病魔。


 
記得大三那年到阿里山玩,走步道途中就看到過一個小小的衛生站和醫療巡迴車;生理實驗課也曾用老式,現今一般醫院已淘汰的spirometer做肺功能測試,助教那時就說,要認真做,到時候你們分發到鄉下衛生所去就要會用這個啊! 今天一趟南澳社區醫學實習,才知道原來衛生所衛生室,山地醫療迴診就是這麼回事。另外其中微妙的醫病關係,還有在偏遠部落原民眼中,對衛生單位這種幫忙的形式,到底是否真有幫助,又是否做到了可近、易達、專業與傳統互相尊重的程度,都是我很想再多去幾次山地醫療迴診,再多深入觀察的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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